原文
○會(huì)兵
《書》曰：戊午，師渡孟津，陳于商郊，俟天休命。甲子昧爽，受率其旅若林，會(huì)于牧野。(族，眾也。如林，言盛多。會(huì)，逆，拒戰(zhàn)。)罔有敵于我?guī)煟巴降垢辏既忠拢煜麓蠖ā?言與眾同心，動(dòng)有成也。)
《穀梁傳》曰：齊侯兵車之會(huì)四，未嘗有大戰(zhàn)，愛民也。
《后漢書》曰：初，卷人維汜，(卷，縣名，居河南郡，故城在今鄭州原武城縣西北。)妖言稱神，有弟子數(shù)百人，坐伏誅。后其弟子李廣等，宣汜神化不死，以誑惑百姓。十七年，遂共聚會(huì)徒黨，攻沒睆城，(晥，縣名，屬盧江郡，今舒州懷寧縣。睆音下板切，又下管切。)殺睆侯劉閔，自稱南岳大師。遣謁者張宗將兵數(shù)千人討之，復(fù)為廣所敗。於是使馬援發(fā)諸郡兵，合萬馀人擊破廣等，斬之。
又曰：章和二年，護(hù)羌校尉張紆誘誅燒當(dāng)種羌迷吾等，由是諸羌大怒，謀欲報(bào)怨，朝廷憂之。公卿舉鄧訓(xùn)代紆為校尉。諸羌激忿，遂相與解仇結(jié)婚，交質(zhì)盟詛，(鄭玄注：《周禮》云：大事曰盟，小事曰詛。)眾四萬馀人，期冰合渡河攻訓(xùn)。
又曰：吳漢為安樂令，會(huì)王郎起，北州擾惑。漢素聞光武長者，獨(dú)欲歸心。乃說太守彭寵曰："漁陽、上谷突騎，天下所聞也。君何不合二郡精銳兵，附劉公擊邯鄲，此一時(shí)之功也。"(一時(shí)，言不可再遇也。)寵以為然。
又曰：朱鮪聞光武北伐而河內(nèi)孤，使討難將軍蘇茂、副將賈強(qiáng)率兵三萬馀人，渡鞏河攻溫。(鞏、溫，并今洛川縣也，臨廣河，故曰鞏河。)檄書至，寇恂即勒軍馳出，并移告屬縣，發(fā)兵會(huì)於溫下。軍吏皆諫曰："今洛陽兵渡河，前后不絕，宜待眾軍畢集，乃可出也。"恂曰："溫，郡之藩蔽，失溫則郡不可守。"遂馳赴之。旦日合戰(zhàn)，而偏將軍馮異遣救，及諸縣兵適至，士馬四集，幡旗蔽野。恂乃令士卒乘城鼓噪，大呼，言曰："劉公兵到。"蘇茂軍聞之，陣動(dòng)，恂因奔擊，大破之。
又曰：吳漢悉發(fā)幽州兵，與光武會(huì)清陽。諸將望見漢還，士馬甚盛，皆曰："是寧肯分兵與人耶？"及漢至莫府，上兵簿(莫，大也。兵薄，軍之士名帳。)諸將人人多請之。光武曰："屬者恐不與人，(屬，猶近也。)今所請又何多也？"諸將皆慚。
《晉書·天文志》曰：征吳之役，三河徐、兗之兵悉出，交戰(zhàn)於吳、楚之地。
《唐書》曰：憲宗時(shí)，鄆州李師道翻覆違命，詔宣武、義成、武寧、橫海四節(jié)度之師與田弘正會(huì)軍討之。弘正奏請取黎陽渡河，會(huì)李光顏等軍齊進(jìn)。帝召宰臣於延英議可否，皆曰："閫外之事，大將制之，既有奏陳，宜遂其請。"裴度獨(dú)以為不可，奏曰："魏博一軍，不同諸道。過河之后，卻退不得，便須進(jìn)擊，亦見成功。若取黎陽渡河，即才離本界，便至滑出，徒有供餉之勞，又生顧望之勢。況弘正、光顏并少威斷，更相疑惑，必恐遷延。然兵事不從中制，一定處分，或慮不可。若欲於河南持重，則不如河北養(yǎng)威。不然，即且秣馬厲兵，候霜降水落，於楊劉渡河。直抵鄆州。但得至陽谷已來卜營，則兵勢自盛，形自不撓。"上曰："卿言是矣。"乃詔弘正取楊劉渡河。及弘正軍既濟(jì)河而南，距鄆州四十里筑壘，賊勢果蹙。頃之，誅師道。
《三國典略》曰：周武帝率六軍趣鄴，齊主令群臣議之。廣寧王孝珩議曰："今大寇既深，事藉機(jī)變，請使任城王便領(lǐng)幽州道兵，自土門入，聲取并州。獨(dú)孤永業(yè)便領(lǐng)洛州兵，自潼關(guān)入，聲取長安。臣請領(lǐng)京畿兵出溢，只鼓行逆戰(zhàn)。賊懸軍遠(yuǎn)來，日增疲老，聞南北有兵，自然應(yīng)退。"
○誓眾
《書》曰：帝曰："咨，禹！惟時(shí)有苗弗率，汝徂征。"(三苗之民數(shù)千，王誅率循也。徂，往也。不循帝道，言亂逆也，命禹討之。)禹乃會(huì)群后，誓于師，曰："濟(jì)濟(jì)有眾，咸聽朕命：(令諸侯伐有苗也。軍旅曰誓。濟(jì)濟(jì)，眾盛之貌。)蠢茲有苗，昏迷不恭，(蠢，動(dòng)；昏，暗也。言其所以宜討。)侮慢自賢，反道敗德；(狎侮先王，輕慢典教，反正道，敗德義。)君子在野，小人在位；(廢仁賢，任奸佞。)民棄不保，天降之咎。(言民叛天，災(zāi)之。)肆予以爾眾士，奉辭伐罪。(肆，故也。辭謂不恭。罪謂侮慢以下事。)爾尚一乃心力，其克有勛！"三旬，苗民逆命。益贊于禹曰："惟德動(dòng)天，無遠(yuǎn)弗屆。"禹拜昌言，班師振旅。帝乃誕敷文德，舞干羽於兩階。七旬，有苗格。
又曰：啟與有扈，戰(zhàn)于甘之野。王曰："嗟！六事之人，予誓告汝：有扈氏威侮五行，怠棄三正，天用剿絕其命。用命賞于祖。不用命，戮于社；予則孥戮汝！"
又曰：羲和湎淫，廢時(shí)亂日，胤往征之，告于眾曰："羲和尸厥官、昏迷于天象，以干先王之誅。今予奉將天罰。火炎昆岡，玉石俱焚。天吏逸德，烈于猛火。殲厥渠魁，脅從罔治。嗚呼！威克厥愛，允濟(jì)；愛克厥威，允罔功。爾眾士，懋戒哉！"欽承天子休命。
又曰：魯侯伯禽宅曲阜，徐夷并興東郊不開作費(fèi)。誓公曰："嗟，人無嘩！聽命：善谷乃甲胄，備乃弓矢，鍛乃戈矛，礪乃鋒刃，無敢不善！峙乃糗糧，峙乃芻茭，無敢不逮！汝則有大刑！魯人三郊、三遂，峙乃楨幹。甲戌，我惟筑。無敢不供！汝則有無馀刑，非殺。"(刑者非一也。)
又曰：惟戊午，王次于河朔，(次，止也。戊午渡河而誓，既誓而止于河之北。)群后以師畢會(huì)。(諸侯盡會(huì)止也。)王乃徇師而誓，曰："嗚呼！西土有眾，咸聽朕言！(徇，循也。武王在西，故稱西土。)今商王受力行無度，(行無法度。)播棄黎老，昵比罪人。(鮐背之者稱黎老。棄，不禮敬也。昵，近也。罪人，謂天下逋逃小人也。)予有亂臣十人，同心同德。(言我治理之臣雖少，而心德同也。)雖有周親，不如仁人。"(周，至也。紂至親雖多，不若周家之多仁人也。)
又曰：武王伐紂，曰："今予發(fā)，惟恭行天之罰。今日之事，不愆于六步七步，乃止齊焉。夫子勖哉！不愆于四伐、五伐、六伐、七伐、乃止齊焉。勖哉夫子！尚桓桓，如虎如貔，如熊如羆！于商郊！弗迓克奔，以役西土，勖哉夫子！爾所弗勖，其于爾躬有戮！"
又曰：爾眾士同力王室。
《史記》曰：太尉行令軍中曰："為呂氏右袒，為劉氏左袒。"軍中皆左袒。
《后漢書》曰：齊武王伯升，既破甄阜軍，乃陳兵誓眾，焚積聚，破釜甑，鼓行而前。
《晉書》曰：元帝以祖逖為奮威將軍、豫州刺史，給千人廩，布三千匹，不給鎧仗，使自招募。仍將本流徒部曲百馀家渡江，中流擊楫而誓曰："祖逖不能清中原而復(fù)濟(jì)者，有如大江！"辭色壯烈，眾皆慨嘆。屯于淮陰，起冶鑄兵器，得二千馀人而后進(jìn)。
又《載記》曰：王猛與慕容評戰(zhàn)，陳於渭原，而誓眾曰："王景略受國厚恩，任兼內(nèi)外，今與諸軍深入賊地，宜各勉進(jìn)，不可退也。愿戮力行間以報(bào)恩，顧受爵明君之朝，慶觴父母之室，不亦美乎？"眾皆勇奮，破釜棄糧，大呼競進(jìn)。
《后周書》曰：太祖率李弱、獨(dú)孤信等十二將東伐。至潼關(guān)，太祖乃誓於師曰："與爾有眾，奉天威，誅暴亂。惟爾眾士，整爾甲兵，戒爾戎事，無貪財(cái)以輕敵，無暴民以作威。用命則有賞，不用命則有戮，爾眾士其勉之。"遣子宴居軍前徇地。
《唐書》曰：高祖起義兵，西圖關(guān)中，精甲三萬。高祖杖白旗，誓眾於太原之野，引師即路。
又曰：太宗征王世充，陳兵穀水之上，步騎五萬。太宗舉旄誓眾曰："隋室無道，毒被蒼生，我國家受命于天，寧濟(jì)億兆。世充敢抗大邦，數(shù)行侵暴，誅殺良善，恣其淫酷。國家為百姓除害，事不獲已。各宜整爾軍旅，修爾器械，立勛立效，龔行天罰，敢有犯命者斬?zé)o赦。"
又曰：朱泚亂韋皋於隴州，筑壇於庭，血牲，與將士等盟曰："上天不吊，國家多難，逆臣乘間，盜據(jù)皇宮。而李楚琳亦扇兇徒，傾陷城邑，酷虐所加，爰及本使，既不事上，安能恤下。皋是用激心憤氣，不遑底寧，誓與群公，竭誠王室。凡我同盟，一心竭力，伏順除兇，祖先之靈，必當(dāng)幽贊。言誠則志合，義感則心齊，粉骨塵軀，決無所顧。有渝此志，明神殛之，迨于子孫，亦罔遺育。皇天后土，當(dāng)兆斯言。"又使通於吐蕃以求助。
《古司馬兵法》曰：古者逐奔不遠(yuǎn)，縱綏不及，所以示君子且有禮。不遠(yuǎn)則難誘，不及則難陷，以禮為固，以仁為勝。既勝之后其教可復(fù)，是故君子貴之也。有虞氏戒於國中，欲人體其命也；(舜以農(nóng)教戰(zhàn)，以戰(zhàn)教民，畋獵簡習(xí)，故民體之也。)夏后氏誓於軍中，欲民先成其慮也；(禹令軍聚，重復(fù)教肆，進(jìn)退左右，前后離合周旋也。)殷誓于軍門之外，欲民先意待事也；(殷既遵虞夏之教民，又於軍門外復(fù)簡試。)周將交刃而誓之，以致意也。(周用虞夏殷之教民交和接兵，又復(fù)申望誓之軍，德薄，民俗巧也。)
又曰：賢王制禮樂法度，乃作五刑，興甲兵，以討不義。巡狩、省方，會(huì)諸侯考不同，其有失命亂常、背德逆天之時(shí)，而危有功之君。(王者以有功德者為君長，賊臣欲篡殺之。)遍告於諸侯，章明於有罪，乃告于皇天上帝，日月星辰，以禱于后土，四海之神，山川冢社。(冢社者，天子太社也。)乃造于先王，然后冢宰征師于諸侯。(造，就也。就造于先祖廟也。)曰某國為不道，征之。以某年月日，師至于某國。(至于所征之國，與天子會(huì)。)天子正刑，(刑者，天子之法也。刑以征不義、伐不從，王者之法也。)冢宰與伯布命于軍，曰入罪人之地。無暴神祇，無獵田，無有虐，無毀二功，無糞墻屋，無伐樹木，無取六畜，無取禾粟，無取器城。見其老幼，奉歸勿傷。雖遇壯者，不校勿敵；若傷人，醫(yī)藥歸之。既誅有罪，王及諸侯正其國，舉賢更立，明正復(fù)職。(王者與四方諸侯伐無道之國，整頓其民人，舉賢良更立為君，奉遵王法，復(fù)百官之職事矣。)
《論衡》曰：師尚父為周司馬，將師伐紂，到孟津之上，仗鉞把旄，號其眾曰："倉兕"。倉兕，水中之獸也，善覆人船。因神以化，欲令急渡，汝不急渡，蒼兕害汝。河中有此之物，時(shí)時(shí)出浮，一身九頭，人畏惡之，未必覆人船者也。
《文選》曰：勒三軍，誓將帥，元戎竟野，戈鋋彗云。
○麾兵
《莊子》曰：市南宜僚弄丸，兩家之難解；孫叔敖甘寢秉羽，而郢人投兵。
《晉書》曰：張重華攻石季龍，遣謝艾為使持節(jié)、軍師將軍，率步騎三萬，進(jìn)軍臨河。麻秋以三萬眾拒之。艾乘軺車，冠白幍，鳴鼓而行。秋望而怒曰："艾年少書生，冠服如此，輕我也。"命黑槊龍驂三千人馳擊之。艾左右大擾。左戰(zhàn)帥李偉勸艾乘馬，艾不從，乃下車踞胡床，指麾處分。賊以為伏兵發(fā)也，懼不敢進(jìn)。張瑁從左南緣河而絕其后，秋軍乃退。艾乘奔擊，遂大敗之。
又曰：陳敏一旦據(jù)有江東，刑政無常，不為英俊所服，且子弟兇暴，所在為患。周玘、顧榮之徒常懼禍敗。遣使密報(bào)征東將軍劉準(zhǔn)遣兵臨，淮已為應(yīng)。及兵至，敏使弟昶及將錢廣，次烏江以拒之。錢廣，玘鄉(xiāng)人也，潛使圖昶。廣遣其屬何康投募送白事于昶，昶傾視書，康揮刀斬之，稱州下已殺敏，動(dòng)者誅三族，吹角為內(nèi)應(yīng)。廣先勒兵在朱雀橋，陳兵水南。敏師萬人將戰(zhàn)，未濟(jì)，榮以白羽扇麾之，敏眾潰散。敏單騎東奔，為義師所斬。
《梁書》曰：魏中山王元英寇北徐州，高祖詔韋叡率眾會(huì)焉。英自率眾來戰(zhàn)，叡乘素木輿執(zhí)白角如意以麾軍。一日數(shù)合，英甚憚其強(qiáng)。
劉璠《梁典》曰：韋叡字文懷，京兆杜陵人也。叡雖有曠世之度，蒞民以惠愛為本，所居必治。將兵仁愛，被服必於儒者，雖臨陣交鋒，常緩服乘輿，執(zhí)竹如意以麾進(jìn)止。
《北史》曰：唐永身長八尺，少耿介，有將帥才，讀《班超傳》，慨然有萬里之志。正光中，為北地太守。永善取下土，人競為之用。臨陣常著白裙襦，把角如意以指麾處分，辭色自若。在北地四年，與賊數(shù)十戰(zhàn)，未嘗敗北。時(shí)人語曰："莫陸梁，恐爾逢唐將。"永所營之處，至今猶稱唐公壘。
《后魏書》曰：毛法仁言聲壯大，至於軍旅田狩，唱呼處分，振於山谷。
《后周書》曰：李遠(yuǎn)，字萬歲。幼有器局，志度恢然。嘗與群兒為戰(zhàn)斗之戲，指麾部分，便有軍陣之法。郡守見而異之，召使更戲。群兒懼而散走，遠(yuǎn)持杖叱之，復(fù)為向勢，意氣雄壯，殆甚於前。郡守曰："此小兒必為將帥，非常人也。"
又曰：建德中東伐齊，帝引兵發(fā)京師。壬寅，渡河，與諸軍合。十二月戊申，次於晉州。恐王師卒至，於城南穿塹，自喬山屬於汾水。庚戌，帝帥諸軍八萬人，置陣東西二十馀里。帝乘常御馬，從數(shù)人巡陣處分，所至輒呼主帥姓名以慰勉之。將士感見知之恩，各自奮勵(lì)。
《隋書》曰：李子雄從幸江都，帝以仗衛(wèi)不整，顧子雄步伍之，子雄立指麾，六軍肅然。帝大悅，曰："公真武侯才也。"尋轉(zhuǎn)右武侯大將軍。
《唐書》曰：德宗時(shí)，鄭權(quán)為涇原節(jié)度使劉昌從事。昌病，亟請入覲，度軍中必有變，以權(quán)寬厚，善容眾，俾主留務(wù)。既而兵果為亂。權(quán)挺身于白刃中，抗詞以明逆順，因殺其首亂者數(shù)人，士皆戢伏。
又曰：昭宗時(shí)，玉山都頭楊守信葉楊復(fù)恭稱兵闕下，陣于通化門，上陳兵於延喜門。是夜，令劉崇望守度支軍。明日曉，入含光門。未開，門內(nèi)禁軍列于左右，俟門開即劫掠兩市。及聞傳呼宰相來，門方開，崇望駐馬慰諭之曰："圣上在街東親總?cè)质隆９冉姡尾粯乔皻①\，立取功名。切不可剽掠街市，圖小利以成惡名也。"將士惟惟，從崇望至長樂門。守信見兵來，即遁，軍士呼萬歲。是日庫市獲全，軍人不亂，繄崇望之方略也。
《五代周史》曰：世宗至泗州，太祖皇帝乘勝麾軍焚郭門，奪月城，帝親冒矢石以攻其壘。丙午日南至，從臣拜賀於城之上。
《語林》曰：諸葛武侯與司馬宣王在渭濱，將戰(zhàn)，宣王戎服蒞事，使人視武侯，素輿葛巾，持白毛扇指麾，三軍皆隨其進(jìn)止。宣王聞而嘆曰："可謂名士。"
○饗士
《左傳》曰：宋華元將戰(zhàn)，殺羊食士，其御羊斟不與。及戰(zhàn)，曰："疇昔之羊，子為政，今日之事，我為政。"與入鄭師，故敗。君子謂："羊斟非人也，以其私憾，敗國殄民。刑孰大焉。"
《史記》曰：樂毅并護(hù)趙、楚、韓、魏、燕之兵以伐齊，破之濟(jì)西。諸侯罷歸，而燕軍樂毅獨(dú)追，至于臨菑。齊湣王之?dāng)?jì)而亡走，保於莒。樂毅獨(dú)留徇齊，齊皆城守。樂毅攻入臨淄，盡取齊寶財(cái)物祭器輸之燕。燕昭王大悅，親至濟(jì)上勞軍，行賞饗士，封毅於昌國，號為昌國君。
《東觀漢記》曰：上大發(fā)關(guān)東兵，自將上隴，隗囂眾潰走，圍解。於是置酒高會(huì)，勞賜諸將，來歙班坐絕席，在諸將之右，賜歙妻縑千匹。
《后漢書》曰：吳漢圍蘇茂於廣樂。劉永將周建別招聚收集得十馀萬人，救廣樂。漢將輕騎迎與之戰(zhàn)，不利，墮馬傷膝，還營，建等遂連兵入城。諸將謂漢曰："大敵在前而公傷臥，眾心懼矣。"漢乃勃然裹瘡而起，椎牛饗士，令軍合戰(zhàn)，大破之。
又曰：劉盆子既降，帝令縣廚賜食，眾積困餒，十馀萬人皆得飽飫。
又曰：鄧禹至長安，軍昆明池，大饗士卒。率諸將齋戒，擇吉日，修禮謁祠高廟，收十一帝神主，遣使來詣洛陽，因循行園陵，為置吏士奉守焉。
《后周書》曰：若于惠於諸將年最少。早喪父，事母以孝聞。太祖嘗造射堂新成，與諸將宴射。惠竊嘆曰："親老矣，何時(shí)辦此乎？"太祖聞之，即日徙堂於惠宅。其見重如此。
《淮南子》曰：員中規(guī)，方中矩；動(dòng)成戰(zhàn)，止成文。可以諭眾而不可以陳軍。滌杯而食，洗爵而飲，盥而后饋，可以養(yǎng)少而不可以饗眾。
《黃石公記》曰：動(dòng)為事機(jī)，舒之彌四海，卷之不盈懷。柔而能剛，則其國彌光；弱而能強(qiáng)，則其國彌章。一簞之醪，投之於河，令士眾迎飲，三軍為其死，戰(zhàn)如風(fēng)發(fā)，攻如河決。軍無財(cái)，士不來；軍無賞，士不往。香餌之下，必有懸魚；重賞之下，必有死夫。
○犒師
《左傳》曰：夏，齊師伐我北鄙。公使展喜犒師，(勞齊師也。)使受命于展禽。齊侯未入境，展喜從之，曰："寡君聞君親舉玉趾，將辱於弊邑，使下臣犒執(zhí)事。"
又曰：三十三年，秦師過周北門，及滑，鄭商人弦高將市於周，遇之。以乘韋先，牛十二犒師，(商，行賈也。乘四韋也。先韋乃及牛也。古者將獻(xiàn)饋於人，有以先也。)曰："寡君聞吾子將步師出於弊邑，敢犒從者。不腆弊邑，為從者之淹，居則具一日之積，(腆，厚也。奄，久也。積，芻米菜蔬也。)行則備一夕之衛(wèi)。"
又曰：楚子以驛至于羅汭。(〈馬白〉，傳也。羅，水名。)吳子使其弟蹶由犒師，楚人執(zhí)之，將以釁鼓。王使問焉，曰："汝卜來吉乎？"對曰："吉。且吳社稷是卜，豈直為一人？使臣獲釁鼓，而弊邑知備，以御不虞，其為吉孰大焉？"乃弗殺。
《后漢書》曰：岑彭長驅(qū)入江關(guān)，令軍中無得擄掠。所過，百姓皆奉牛酒迎勞。彭見諸耆老，為言"大漢哀愍，巴蜀久見虜役，故興師遂伐，以討有罪，為人除害。"讓不受其牛酒。百姓皆大喜悅，爭開門降。
《晉書》曰：桓溫進(jìn)兵至霸上，耆老持牛酒迎溫，曰："不圖今日復(fù)見官軍。"
《后梁略》曰：大寶元年，西魏將楊忠來逼荊鎮(zhèn)，上懼其至，送遣犒軍。既而與忠結(jié)盟，并送質(zhì)子與魏相約為兄弟之親。於是聘使往還，相望道路。
《后魏書》曰：鄧穎從世祖幸漢南，高車莫弗庫若於率騎數(shù)萬驅(qū)鹿百馀萬，詣行在所，詔穎為文，銘于漢南，以昭功德。
《淮南子》曰：秦繆公使孟明舉兵襲鄭，鄭賈人弦高、蹇他(他，弦高黨人。)相與謀曰："師行數(shù)千里，又?jǐn)?shù)過諸侯之地，其勢必襲鄭。凡襲國者，以為無備也。其以知其情，必不敢進(jìn)。"乃矯鄭伯之命，以十二牛勞。三率相與謀(三率，秦將白乙、孟明、西乞。)曰："守備必固，進(jìn)必?zé)o功。"乃還師而反。晉先軫舉兵擊之，(先軫，晉大夫也。)大破之。鄭伯乃以存國之賞賞弦高，高辭。